小时候,我最喜欢跑到屋后的那片小院里,那里有一棵高大的柚子树。每到秋天,树上的柚子就会挂满枝头,沉甸甸的果实压弯了树枝。而在这棵树下,总是坐着我的爷爷。
爷爷坐在一张老旧的藤椅上,手里捧着一本泛黄的书,或是拿着一根烟斗悠悠地抽着。他的眼神时而专注地看着书页,时而投向远方的天空,像是在思索什么。偶尔,他会抬头看看那些金黄色的柚子,嘴角露出一丝笑意。那是属于他的世界,一个安静却充满故事的地方。
我总爱缠着爷爷给我讲故事。他总是慢悠悠地说:“等会儿,等我看完这一段。”于是,我只好乖乖地站在一旁,看着他在阳光下翻动书页的模样。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,但每当他抬起头看向我时,那双眼睛却依然清澈明亮,仿佛能看透我的心事。
秋天的午后,阳光透过柚子树叶洒在地上,形成一片斑驳的光影。我喜欢蹲在爷爷身边,听他讲述那些关于柚子树的故事。他说,这棵柚子树是他年轻时亲手种下的,那时候他还很年轻,和奶奶一起在这片土地上开垦家园。后来,奶奶走了,但柚子树却一直陪伴着他。每年秋天,当柚子成熟的时候,他都会摘下几个最甜的柚子放在奶奶的坟前,说是给奶奶尝尝鲜。
“为什么你不去找别人呢?”我曾经问过爷爷,“一个人多孤单啊。”
爷爷摸了摸我的头,笑着说:“人老了,就喜欢守着熟悉的东西。这柚子树就像我的亲人一样,它陪着我,我也要陪着它。”
渐渐地,我明白了爷爷的话。这不仅仅是一棵普通的柚子树,它是爷爷对过去的怀念,也是他对未来的守望。他守护的不只是柚子树,还有那段与奶奶共同度过的美好时光。
如今,我已经长大了,离开了那个小院,去了更远的城市读书工作。但每次回家,我都会跑到那棵柚子树下,看看爷爷是否还在那里。有时候他在,有时候不在。如果他在,我会搬一把椅子坐在他旁边,听他讲一些过去的事情;如果他不在,我就静静地站在树下,感受那份熟悉的宁静。
爷爷已经老了,背驼得厉害,动作也变得迟缓。但他依然喜欢坐在柚子树下,守护着那片土地,守护着我们的家。我知道,无论未来怎样变化,爷爷对柚子树的守望永远不会改变。
柚子树依旧年年结果,爷爷依旧日复一日地守望着。在这个喧嚣的世界里,这份简单的守望显得格外珍贵。它教会了我什么是坚持,什么是责任,更让我懂得了亲情的意义。
爷爷在柚子树下的守望,是一种无声的语言,一种深沉的爱。它像那棵柚子树一样,扎根于土地,默默生长,直到永远。